流行性脑脊髓膜炎(简称“流脑”),病原体是脑膜炎双球菌,可通过空气飞沫传播,是冬春季容易发生蔓延流行的急性传染病。
一九六六年寒冬,“文化大革命”进入“大串联”期间,学校停课闹革命,在国道324线的广汕公路,只看见一队队“红卫兵”奔出校门徒步大串联,他们顶着刺骨冷风,霏霏细雨,肌肤受冻,饥寒交迫,昼夜兼程,自然机体免疫功能低下,发热、感冒、咽痛病患尤多。“流脑”病菌乘虚入侵,防不胜防,引致当年潮汕地区暴发“流脑”大流行。
此时此刻,澄海卫生防疫人员听从领导指挥,立即配制好防治“流脑”药物。一个个骑着单车急速奔向汕樟公路旁临时布点摆设的防治“流脑”救护站,眼见一批批“红小将”们沿着公路往返川流不息,有的揹着“忠字袋”,手撑语录牌;有的举着某“战斗队”的红旗,边走边呼着:“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造反有理”,呼喊声声响遏行云。前来“救护站”诊治的学生们,有的感受风邪、头痛发热;有的咳嗽、哽咽、喉干口渴、神志疲倦;有的由同学伴扶携行仍然十分艰难。我们见状急速为患者喷喉,滴鼻,发给“磺胺类”药片,开水送服,应接无暇。还及时发送呋喃西林、黄莲素片供按时按量口服。然而,由于人群流动往返频繁,病菌传播,必然防不胜防,流脑疫情扩散蔓延,有的就诊时已病况严重,生命垂危,必须立即送院医治。这种以前是儿童多发的急性传染病,很快传染到城乡的婴幼儿和成年人、搞得人心惶惶,谣传四起、各种迷信活动十分猖獗、求神保佑、辟邪消灾。有不少小学生争相叼着香烟,误传抽烟预防流脑等等。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潮汕各县军管会卫生部门都成立了防治“流脑”指挥部,并从各医疗卫生机构抽调医防人员深入城乡大造宣传声势和落实防治措施。但由于疫情暴发来势逞凶,危重病患多,各级医院均收治“人满为患”。
据《汕头卫生志》记载:潮汕(汕头、潮州、揭阳三市)共发病82664例,发病率为1036.61/10万;病死4102例,病死率为4.96%,发病最高峰日平均超过1300例,是历史上罕见之最。
“流脑”暴发流行的某日隆冬夜晚,我从临时设立的救护站协同护送着2名“红小将”患者到增设的澄海城郊东门外原部队兵营地方的“流脑”隔离病院,目睹病室里临时铺设床位人满为患,愁云惨雾笼罩病区,只好在走廊地上摆块床板,医护人员也蹲在病患旁边精心施治,打针、送药、输液,医护人员通宵达旦废寝忘餐,恪守天职,不辞辛劳,竭尽全力地发扬救死扶伤的精神抢救一个个“流脑”危重病人,使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一批“红小将”转危为安,他们平安返回学校时,都纷纷写信给医护人员,对他们高尚的医德医风深为敬佩。
今日话当年,一个只有50万人口的澄海县就因“大串联”而引致传播暴发“流脑”8790例,死亡608例,病死率高达6.91%。
弹指一挥间,40多个寒冬流逝了,当年参加防治“流脑”的“白衣天使”们,一提起“文革”初暴发流行的“流脑”疫情就“心有余悸”,今日“流脑”发生大流行已可不再来,但是,在局部地区零星散发病例仍然偶有发生。由此,每逢冬春季节预防“流脑”的防疫意识和落实综合预防措施仍切莫忽视。
(彭 锦)